葬書 序
舊本題郭璞撰
郭璞(西元: 276 一 324 年)西晉末東晉初著名學者、文學家、術數學家。字景純,死後追贈弘農太守。河東聞喜人。東晉(元帝時,歷任著作佐郎、尚書郎,曾與王隱共同撰寫《晉史》他博學多才,好經術,擅辭賦,精通天文、曆算、卜筮、相地之術。著有《爾雅注》《方言注》、《穆天子傳注》、《楚辭注》以及《洞林》《新林》《卜韻》等十數種。
郭璞《葬書》,始見於《宋史·藝文志》,只一卷。以後歷代術士爭相粉飾。增至二十篇。後被宋代蔡元定刪去十二篇存八篇。元代吳澄又加刪削,遂成中篇、外篇、雜篇共三篇。《四庫全書》子部術數類相宅相墓之屬所收《葬書》,即吳氏刪削本。
葬書 內篇
內篇
葬者乘生氣也。
生氣即一元運行之氣在天則周流六虛,在地則發生萬物。天無此,則氣無以資。地無此,則形無以載。故磅礴乎大化,貫通乎品彙。無處無之,而無時不運也。陶侃曰先天地而長存,後大地而固有,蓋亦指此雲耳。且夫生氣藏於地中,人不可見,唯循地之理以求之,然後能知其所在,葬者能知其所在,使枯骨得以乘之,則地理之能事畢矣。
五氣行乎地中,發而生乎萬物。
五氣即五行之氣,乃生氣之別名也。夫一氣分而爲陰陽,析前爲五行。雖運於天,實出於地。行則萬物發生,聚則山川融結。融結者,即二五之精妙,合而凝也。
人受體於父母,本骸得氣遺體受蔭。
父母骸骨爲子孫之本,子孫形體乃父母之枝,一氣相蔭,由本而達枝也。故程子曰:卜其宅兆,卜其地之美惡也。地美則神靈安,子孫盛。若培壅其根,而枝葉茂,理固然也。惡則反是。蔡季通曰:生死殊途,情氣相感,自然默與之通。今尋暴骨,以生人刺血滴之而滲入,則爲親骨肉,不滲則非。氣類相感,有如此者,則知枯骨得蔭,生人受福。其理顯然,不待智者而後知也。或謂抱養既成,元非遺體,僧道嗣續,亦異所生,其何能蔭之有?而不知人之心,通乎氣。心爲氣之主,情通則氣亦通,義絕則蔭亦絕。故後母能蔭前母子、前母亦發後母兒,其在物則簍藪螟蛉之類是也。尚何疑焉?
經曰:氣感而應鬼福及人。
父母子孫本同一氣,互相感召,如受鬼福。故天下名墓在在有之,蓋真龍發迹,迢迢百里,或數十裏結爲一穴,及至穴前則峰巒矗擁,衆水環繞,疊蟑層層,獻奇於後,龍脈抱衛,砂水翕聚,形穴既就,則山川之靈秀造化之精英,凝結融會於其中矣。苟盜其精英竊其靈秀,以父母遺骨藏於融會之地,由是子孫之心寄託於此,固其心之所寄,遂能與之感通,以致福於將來也。是知人心通乎氣,而氣通乎天,以人心之靈合山川之靈,故降神孕秀,以鍾於生息之源,而其富貴貧賤壽夭賢愚,靡不攸系,至於形貌之言醜,並皆肖象山川之美惡,故嵩岳生申,尼丘孕孔,豈偶然哉?鳴呼!非葬骨也,乃葬人之心也。非山川之靈亦人心自靈耳。世有往往以遺骨棄諸水火,而無禍福者,蓋心與之離故也。
是以銅山西崩,靈鍾東應。
漢未央官,二日無故鍾自鳴。東方朔曰:必主銅山崩應,未幾西蜀果奏銅山崩,以日揆之,正未央鍾鳴之日也。帝問朔:何以知之?對曰:銅出於山,氣相感應,猶人受體於父母也。帝歎曰:物尚爾,況於人乎!昔曾子養母至,孝子出,母欲其歸,則齧指而曾子心痛。人凡父母不安而身離待側,則亦心痛。特常人孝心薄而不自覺耳。故知山崩鍾應,亦其理也。
木華於春,栗芽於室。
此亦言一氣之感召也。野人藏栗,春至,栗木華。而家藏之栗,亦芽。實之去本已久,彼華此芽,蓋以個性原在得氣,則相感而應。亦猶父母之骨,葬乘生氣而子孫福旺也。大一氣磅磷於大地間,無端倪無終窮,萬物隨時運化,本不自知而受,造物者亦不自知也。
蓋生者氣之聚,凝結者成骨,死而獨留。故葬者反氣人骨,以蔭所生之法也。
乾父之精,坤母之血,二氣感合,則精化爲骨,血化爲肉。複借神氣,資乎其間。遂生而爲人。及其死也,神氣飛揚,血肉消潰,惟骨獨存。而上智之士,圖葬於吉地之中,以肉乘生氣,外假子孫思慕一念,與之吻合,則可以複其既往之神,萃其己散之氣。蓋神趨則氣應,地靈而人傑,以無爲有,借僞顯真,事通陰陽,功奪造化,是爲反氣人骨,以蔭所生之法也。
丘壟之骨,岡阜之支,氣之所隨。
丘壟爲陰岡,阜爲陽丘。言其高骨,乃山之帶石者,坑高不能自立,必借石帶土,而後能聳也。岡者迹也,土山爲阜,言支之有毛脊者,壟之有骨氣隨而行。則易見支無石故必觀其毛脊而後能辨也。然有坑而土支而石城而隱支而隆者,又全借乎心目之巧,以區別也。
經曰氣乘風則散,界水則止。
謂生氣隨支壟體質流行,滔滔而去,非水界則莫之能止。及其止也,必得城郭完密,而後左右環圍,然後能藏風,而不致有蕩散之患。經雲:明堂惜水如惜血,堂裏避風如避賊 , 不慎哉?
古人聚之使不散,行之使有止,故謂之風水。
高坑之地,天陰自上而降,生氣浮露,最怕風寒,易爲蕩散。如人深居密室,稍有罅隙通風,適當肩背,便能成疾。故當求其城郭密固,使氣之有聚也。平支之穴,地陽自下而科,生氣沈潛,不畏風吹(缺).出在曠野,雖人面無蔽,已自不覺:或遇穴晴日朗,其溫和之氣自若,故不以寬曠爲嫌,但取橫水之有止使氣之不行也。此言支壟之取用不同,有如此。
風水之法,得水爲上,藏風次之。
支壟二者俱欲得水,高壟之地或從腰落,雖無大江攔截,亦必池塘以止內氣,不則去水稍遠,而隨身金魚不可無也。儻金魚不界,則謂之雌雄失經,雖藏風亦不可用。平支之地,屆若無蔽,但得橫水攔截,何嫌寬曠,故二者皆以得水爲上也。
經曰:外氣橫形內氣止生,蓋言此也。
水流土外謂之外氣,氣藏土中謂之內氣。故必得外氣形橫,則內之生氣自然止也。此引以,以結上文。得水爲上之意。
何以言之氣之盛,雖流行而其餘者猶有止,雖零散而其深者猶有聚。
高坑之地落勢雄雌,或上或止各有(缺)作自(缺)一地,可盡其力量也。而好龍多從腰落,分佈枝蔓於數十裏之間,或爲城郭、朝樂、官曜、禽鬼、捍門、華表、羅星之類,皆本身自帶,不可爲彼既流行而餘者非止也。但當求其聚處,而使之不散耳。平支魚龍,大山跌落平洋,四畔曠闊,其爲城郭亦不過高逾數尺而已,且去穴遼遠朝山一點在乎雲寓之表,人莫不以八風無蔽爲嫌,又豈知支壟氣隱,若零散而其深者,猶有聚也。但得橫水攔截,使之有止耳。此言支壟之氣盛者如此。
故藏於涸燥者,宜深。藏於但夷者,宜淺。
上句言壟,下句言支。高壟之地陰之象也。氣在內強剛而機下,故言涸燥當深葬。平支之地,陽之象也,氣在外弱柔而浮上,故言但夷當淺葬。
經曰:淺深得乘,風水自成。
高壟之葬,潛而弗彰。故深取其沈氣也。平支之葬,露而弗隱,故淺取其浮氣也。得乘者:言所葬之棺,得以乘其生氣也。淺深世俗多用九星白法,以定尺寸,謬也。不若只依金銀爐底求之爲得。
夫陰陽之氣,噫而爲風,升而爲雲,降而爲雨,行乎地中,而爲生氣。
陰陽之氣,即地中之生氣。故嗜爲風,升爲雲,降爲雨。凡所以位天地、育萬物者何:莫非此氣邪斯。蓋因曰葬乘生氣,故重舉以申明其義,愚嘗謂能生能殺,皆此氣也。葬得其法,則爲生氣。失其道,則爲殺氣。如所謂加減饒惜,吞吐浮沈之類。並當依法而剪裁之,不致有撞殺、沖刑、破腮、翻斗之患也。
夫土者氣之體,有土斯有氣。氣者水之母,有氣斯有水。
氣本無體,假土爲體。因土而知有此氣也。水本無母,假氣爲母,因氣而知有此水也。五行以天一生水,且水何從生哉?生水者金也,生金者土也。土腹藏金,無質而有其氣。乾藏坤內,隱而未見。及乎生水,其兆始萌。言氣爲水母者,即乾金之氣也。世人不究本源,但以所見者水爾。故遂以水爲大地之始,蓋通而未精者也。
經曰:土形氣形物因以生。
生氣附形而有,依土而行,萬物亦莫非(缺)也。此引經結上文,有土斯有氣之意。
夫氣行乎地中,其行也因地之勢其聚也小因勢之止。
氣行地中,人不可見其始也。則因地之勢而知其行其次也,又因勢之止而知其聚也。
葬者原其起,乘其止。
善葬者必原其起,以觀勢。乘其止,以扡穴。凡言止者,乃山川融結,奇秀之所,有非明眼,莫能識也。《片玉髓》雲:草上露華偏在尾,花中香味總居心。其止之謂與或謂粘穴,乘其脈之盡處爲止,然則益倚撞安可以上?雲不知古人正恐後世不識止處,故立爲四法,以乘之夫。蓋者止土蓋,倚者止於倚也。撞粘莫不皆然,唯觀義之所在高低,正側何往、而非止乎?
葬書 內篇二
內篇二
地勢原脈,山勢原骨,委蛇東西,或爲南北。
平夷多土陡瀉,多石支之行,必認脊以爲脈壟之行,則求石脊以爲骨,其行度之勢,委蛇曲折千變萬,本無定式,大略與丘壟之骨,岡阜之支略同。
千尺爲勢,百尺爲形。
千尺言其遠,指一枝山之來勢也。百尺言其近,指一穴地之成形也。
勢來形止,是謂全氣。全氣之地,當葬其止。
原其遠勢之來,察其近形之止,形勢既順,則山水翕合,是爲全氣之地。又當求其止處,而葬之。斯盡善矣!止之一字,最謂吃緊,世之葬者,不乏全氣之地。但於止處,則有昧焉耳。夫千里來龍,五尺入手,才差一指,盡廢前功。縱奇峰聳,拔秀水之玄,皆不爲我用矣。若得其傳,知其止,則如數二三辨黑白。人或見其莽然,可左可右,可移可易,而不知中間自有一定不易之法。尺寸不可遷改者,指南雲:立穴若還裁不正,縱饒古地也徒然。高低深淺如葬誤,福變爲災起禍愆。
宛委自複,回環重復。
宛委自複,指其勢而言。或順或逆,即委蛇東西,或爲南北之意也。回環重復,以其形而論,層拱疊繞,即朝海拱辰之義也。全氣之地,其融結之情如此。
若踞而候也。
如人之踞然不動,而有所待然。
若攬而有也。
如貴人端坐,器具畢陳,攬之而有餘。
欲進而卻,欲止而深。
上句言擁衛之山,須得趨揖朝拱,不欲其潛逼、衝突,而不遜也。下句言儲蓄之水,必得止聚,淵澄不欲,其陡瀉反背而無情也。
來積止聚,沖陽和陰。
來山凝結,其氣積而不散。止水融會,其情聚而不流。斯乃陰陽交濟,山水沖和也。
土高水深,郁草茂林。
水深沈,則土壤高厚。氣沖和,則草木茂昌。程子曰:曷謂地之美,十色光潤,草木茂盛,乃其驗也。
貴若千乘,富如萬金。
氣像尊嚴,若千乘之貴,擁簇繁夥,猶萬金之富。
經曰:形止氣蓄,化生萬物,爲上地也。
堂局完密,形穴止聚,則生氣藏蓄於中矣。善葬者囚其聚而乘之,則可以福。見在昌後裔,如萬物由此氣而成化育之功,故爲卜地。
地貴平夷,土二貴有支。
支龍貴平坦,夷曠爲得支之正體,而上中複有支之紋理,平緩恬軟,不急不燥,則表裏相應,然卻有支體而得壟之情性者。直如擲槍,急如繃線,謂之倒火硬木,此陽中含陰也。法當避殺粘唇架折而葬。劉氏所謂直急則避,球而湊簷是也。陽者爲弱,本宜湊人。奈何性急要縮下一二尺,緩其急性苟執。支法扡之則凶,此支龍之至,難體認者,故景純謂支龍之辨,蓋言此也。
支之所起,氣隨而始。支之所終,氣隨以鍾。
此言平支行度體段原其始,則氣勢隨之而行。乘其止,則氣脈因之而鍾。觀勢察脈,則可以知其氣之融結矣。
觀支之法,隱隱隆隆,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。
隱隱有中之無也。隆隆無中之有也。其體段若盞中之酥,雲中之雁,灰中線路,草裏蛇蹤,生氣行乎其間,微妙隱伏而難見,然其吉,則無以加矣。
經曰:地有吉氣,土隨而起。支有止氣,水隨而比。勢順形動,回復始終。法葬其中,永吉無凶。
引經以明上丈支龍行度,言平夷之地,微露毛脊,圓肴如浮浮漚,如星如珠。方者如箱如印。長者如王尺,如蘆鞭。曲者如幾,如帶。方圓大小不等者,如龜魚、蛙蛤,是皆地之吉氣湧起。故土亦隨之而凸起,及其止也,則如雞窠旋螺之狀。言形止脈盡,而一水交度也。高水一寸,便可言山。低土一寸,便可言水。此支氣之止,與水朋比,而相爲體用者也。勢順形動者,龍勢順伏而不反逆,局形活動而多盤旋,砂水鈎夾,回環重復,首尾無蔽,始終有情。依法自可扡穴。
山者,勢險而有也,法葬其所會。
山言壟也,勢雖險峻而其中複有不險之穴,但當求其止聚融會處而葬之,則善矣。蓋高壟之地,來勢高大,落勢雄壯,結勢亦且(缺)急此(缺)之(缺)也。卻有一等以隴爲體,而得支之情性者。大山翔舞垂下,及至平地變爲支體,謂之下山水。此陰中含陽也。若不識粘葬山麓,莫不以前拖平地爲裀褥,豈知其勢未住,兩邊界水隨脈而行,平平隱伏,直至堂心;其脈始盡。天寶經曰:凡認脈情,看住絕水,若行時脈不歇,歇時須有小明堂,氣止水交方是穴。後面要金氣可乘,前頭要合水可泄。若還鑿腦而鑿胸,湊急傷尤匪。融結,此定穴之密語也。故當求其砂水會處,枕球而葬,陰肴爲強固當縮下,奈何儉緩要插上七人寸;急其緩性名爲湊交鬥煞。劉氏所謂;擺緩則人簷而湊球是也。苟執壟法扡之,則主敗絕。此又高隴之至,難體認者。
乘其所來。
言生氣之所從來因其來,而知其止.故葬者得以乘之,不使有分寸之違也。脈不離棺,棺不離脈,棺脈相就,剝花接木,法當就化,生腦上循,脈看下詳,認雞迹、蟹眼,三文名字,交牙、滴斷,或分十字,或不分十字,看他陰陽配與不配,及夫強弱,順逆,急緩,生死,浮沈,虛實,以定加減、饒借,內接生氣,外揚穢氣,內外符合,前後無蔽,始爲真穴。一有不順、即花假矣!此乘生氣之要訣也。下言乘金,穴土義同。
審其所廢。
謂人首廢壞,真僞莫辨。故不得不詳加審察也。大無真未喪,則定穴易爲力,但乘其來,即知其止。卻有一等不幸,爲牛羊踐踏,上破下崩,歲久年深,或種作開墾,或前人謬扡,其旁園牆拜壇,不無晦蝕,或曾爲居基,蓋低損高。或田家取土,鋤掘戕賊。而大八字與會魚不可得而移易。但要龍真局正,水淨砂明,當取前後左有四應證之。心目相度,酌量開井,無不得矣。蓋夫一氣化生,支壟隨氣而成。形質今既廢壤莫辨,故必十廢中審之,則凡所謂陰陽,剛柔,急緩,生死,浮沈,虛實之理,無不了然。既得其理,則倒杖之法,亦因之而定焉。
擇其所相。
謂審擇其所相輔於我者,法當於小八字,下看兩肩暗翊,肩高肩低以分陰陽,作用次視三分三合,崎急平緩,以別順逆,饒減。盡觀蟬翊之砂,蝦須之水,以定葬口。界限是皆左右之所相,苟失其道,則有破腮,翻斗,傷龍,傷穴,傷淺,傷深之患。故不得不詳加審擇也。下篇言相浮水印木義同。
避其所害。
渭避去死氣,以求生氣也。蓋穴中之氣,有刑有德。裁剪得法,則爲生氣。一失其道,則爲死氣,故不得不審而避之。何以言之避死挨生是也?如陽脈落穴以陰爲生,陽爲死。陰脈落穴以陽爲生,陰爲死。脈來邊厚邊薄,以薄爲生,厚爲死。雙脈一長一短,以短爲生,長爲死。一大一小,以小爲生,大爲死。以秀嫩,光淨,圓厚,湧動爲生。枯老,臃腫,破碎、直硬爲死。又或砂水之間,反翹,斜飛,直撞,刺射,皆爲形煞。橫過之山,如槍如刀尖利,順水可收,拾爲用者,用之可避,去者避之,此則以眼前之所見者,而論之也。又程子謂五患,劉氏謂四惡,皆在所當避也。
是以君子奪神功,改大命。
上文所謂乘審擇避,全憑眼力之巧,工力之具。趨全避缺,增高益下,微妙在智,觸類而長,玄通陰陽,功奪造化,及夫穴場一應作用,裁剪放送之法,皆是也。陳希夷先生曰:聖人執其樞機,秘其妙用,運於已心、行之於世,天命可移,神功可奪,歷數可變也。道不虛行,存乎人耳。
禍福不旋日。經曰:葬山之法,若呼吸中言應速也。
禍福之感召,捷於影響,能乘能審,能擇能避,隨其所感,否則爲凶應矣。大要在分別陰陽以爲先,務有純陰純陽,邊陰邊陽,上陽下陰兒陰下陽,陰交陽半,陽交陰半,強陽弱陰,老陽嫩陰,各有作法。陰來則陽受,陽來則陰作。或人簷而鬥球,或避球而湊簷、又有陽噓陰吸之不同。順中取逆,逆中取順,精有益粘,則正球順作,情在倚撞,則架折逆受。假若陰脈落穴,放棺饒過陽邊,惜陽氣一噓,其氣方生。陽脈落穴,放棺饒過陰邊;借陰氣一吸,其氣方成。所謂陽一噓,而萬物生。陰一吸,而萬物成是也。苟不識裁剪放送之法。當噓而吸,當吸而噓,宜順而逆,宜逆而順,及夫左右吞吐,深淺不知其訣,不能避殺挨生,則生變爲殺,氣縱使高下無差,左右適宜,淺深合度,猶且不免於禍。況未當於理者乎!古歌門:若還差一指,如隔萬重山。良有以也。
山之不可葬者,五氣以生和,而童山不可葬也。
土色光潤,草木茂盛,爲土之美。今童山粗頑,土脈枯槁,無發生沖和之氣,故不可 葬。卻又有一等石山,文理溫潤,光如卵殼、草木不可立根,自然不産開井:而得五色土穴者,是又不可以重而棄之也。
氣因形來,而斷山不可葬也。
夫土者,氣之體。有土斯有氣,山既鑿斷,則生氣隔絕。不相接續,故不可葬。《青華秘髓》雲:一息不來身是殼,亦是此意。然與自然跌斷者,則義不相侔矣。
氣因土行,而石山不可葬也。
高壟之地,何莫非石。所謂山勢原骨。骨,即石也。石山行度,有何不可?惟融結之處,不宜有石耳。夫石之當忌者,焦膻而頑,麻燥而蘇,或不受鋤掘,火焰飛揚,肅煞之氣,含煙帶黑爲凶也。其餘縱使有石,但使體質脆嫩,文理溫潤、顔色鮮明,則無不吉矣。又有奇形怪穴,隱於石間者,四畔皆石,子其中有土穴,取去土盡,始可容棺,又有頑石鑿開,而下有土穴,皆可入選,是未可以石爲嫌也。
氣以勢止,而過山不可葬也。
此言橫龍滔滔競去,挽之不住,兩邊略有垂下,不過撓掉而已,氣因勢而止,穴因形而結,過山無情,其勢未止,其形未住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橫龍滴落,正龍腰落,及夫斬關爲穴者,不同也。
氣以龍會,而獨山不可葬也。
支龍行度,兄弟同完,雌雄並出,及其上也,城郭完密,衆山翕集,方成吉穴。彼單山獨龍,孤露無情,故不可葬。卻又有一等支龍,不生手足,一起一伏,金水行度,跌露平,兩邊借外衛,送爲養蔭,及其止也,雌雄交度,大江拱朝,或橫攔外陽,遠接在乎縹緲之間,縱有陰砂僅高一步,此又不可以孤露而棄之也。何以言之?蓋得水爲上,藏風次之,所以爲貴也。
經曰:童斷石過,獨生新凶而消已福。
此複證五凶之不可用也,凡此是無所(缺)適足以腐骨爛棺而已,主退敗,少亡,癆疾,久則歸於歇滅,可不慎哉?
上地之山,若伏若連,其原自天。
此言上地龍之行度體段也。大頓小伏,藕斷絲連,謂之脫卸,夫大地千百里行龍,其何可窮平?故遠若自天而來也。
若水之波。
此言隱伏於平洋大阪之間,一望渺無涯際,層層級級,若江面之水,微風蕩漾。則有輕波細紋,謂之行地水,微妙玄通,吉在其中矣。
若馬之馳。
若馬起若馬之奔騰,將欲如止,如馬之及廄。
其來若奔。
其來也賓士迅速,如使者之告捷。
其止若屍。
其止也若屍居不動,無複有去意。
若懷萬寶而燕息。
衆山朝揖,萬水翕聚,如貴人燕安休息珍(缺)富如萬金,若攬而有也。
若具萬善而潔齊。
明堂寬綽,池湖繚繞。左右前後眼界不空,若貴人坐定,珍撰畢陳,食前方丈也。
若橐之鼓。
橐乃無底囊,今煆者引風之具,即其類也。才經鼓動其氣,即盛言納氣之滿也。
若器之貯。
如器之盛物,滿而不溢,言氣之止聚也。
若龍若鸞,或騰或盤。
若龍之盤旋,鸞之飛騰。言其活動有婉蜒翔舞之體段,無破碎死蠢之形狀。
禽伏獸蹲,若萬乘之尊也。
來勢如虎出深林,自幽而漸顯,氣象蹲踞而雄壯,止勢如雁落平砂,自高而漸低,情意俯伏而馴順,氣象尊嚴擁護綿密,若萬乘之尊也。
天光發新。
眼界軒豁,氣象爽麗,神怕性悅,一部精神悉皆收攝。而納諸擴中,然而至理微妙,未易窺測,要令目擊,道存心領意會,非文字之可傳,口舌之可語也。《中庸》曰:人莫不飲食,鮮能知味也。
朝海拱辰。
如萬水之朝宗,衆星之拱極,枝葉之護花朵,廊廡之副廳堂,非有使之然者,乃一氣感召,有如是之翕合也。《易》雲:水流濕,火就燥,雲從龍,風從虎,聖人作而萬物睹其斯之謂歟。
龍虎抱衛,主客相迎。
凡真龍落處,左回右抱,前朝後擁,所以成其形局也。未有吉穴而無吉案,若龍虎抱衛而主客不相應,則爲花假無疑。
四勢朝明,五害不親。
四勢即龍虎主客也。貴乎趨揖,朝拱,端嚴。而不欹側明淨,而不模糊情勢,如此烏有不吉,更欲不親五害。五害者,童、斷、石、獨、過也。
十一不具,是謂其次。
此特指上地而言、十中有一(缺)以爲說,則世間無全地矣。非慨論也。 海眼曰:篇中形勢二字,義己了然,可見勢在龍,而形在局。非俗人之所謂喝形也。奈何卑鄙之說,易惑人心,須至銅蔽。以訛傳訛,以盲誘育,無益反害,莫此爲甚。總之道理,原屬廣大精微,古聖先賢原爲格物致知窮理盡性,大學問今人只作籠利想,故不得不以術行耳,匪直今人之術不及古人,今人之用心,先不及古人之存心矣!奈何?
葬書 外篇
外篇
夫重岡疊阜,群攏衆支,當擇其特。
聖人之於民,類麒麟之於走獸,鳳凰之於飛鳥,亦類也。重岡並出,群阜攢頭,須擇其毛骨奇秀,神氣俊雅之異於衆者,爲正也。
大則特小,小則特大。
衆山俱小,取其大。衆山俱大,取其小。
參形雜勢,主客同情,所不葬也。
參形雜勢,育真僞之不分。主客同情,盲汝找之莫辨。
夫支欲伏於地中,位欲峙於地上。
伏肴隱伏,峙者隆峙,此育支坑行度,體段之不同。
支壟之止,平夷如掌。
支壟葬法,雖有不同,然其止處,悉皆如掌之平。倒杖口訣曰:斷續續斷,氣受於坦起伏伏起,氣受於平。李淳風曰:來不來,但中裁,住不住,平中取。亦曰:來來來,堆堆堆,慢中取,但中裁。皆如掌之義也。
故支葬其巔,坑葬其麓。
支葬其巔,緩而急之也。壟葬其麓,急而緩之也。金牛雲:緩處何妨安絕頂,急時不怕葬深泥。
卜支如首,卜位如足。
所謂如首如足,亦即巔麓之義。謂欲求其如首如足也。
形氣不經,氣脫如逐。
支壟之葬,隨其形勢。莫不各有常度,不經則不合常度,或葬壟於巔首,葬支於麓足則生氣脫散,如馳逐也。
夫人之葬,蓋亦難矣!支坑之辨,眩目惑心,禍福之差,候虜有間。
支壟固亦易辨,奈有似支之壟,似壟之支,支來而壟止,壟來而支止,或壟變爲支,而複爲壟,支變爲壟,而複爲支,或以支爲壇垛而行壟於上,以壟爲壇垛而行支於上,複有壟內而支外支內而壟外者,又有強支弱壟,急支緩壟,敲支平壟,隆支隱壟,石支土壟,老支嫩壟,偏支正壟,全支半壟,以及夫非支非壟之不刁辨者,然其中有奇有正,有經有權,自非明師耳提面命,則眩目惑心,莫能別也。倘支壟互用,首足倒施,其禍立至。今之葬者,支壟不能別,可無誤乎?
乘金相水,穴土印木。
此言穴中證應之玄微也。金亦生氣之異名,言即其尖圓之所止也。相水者言,盆魚界合相輔於左右也。穴土者,土即中央之義,謂穴於至中取沖和之氣,即葬口是也。印木即兩邊蟬翊之砂,夾主蝦須之水,以界穴也。《神寶經》曰:三合三分見穴上,乘金之義兩片兩,翊察相浮水印木之情,蓋亦神明其義耳。又有所謂水底眼,剪刀交,水裏坐,水裏臥,明暗股,明暗球,長短翊,長短水,蝸窟蛤尖,交金界玉,雞胸鳩尾,壽帶孩衿,筻口,鳥迹;生龜死鼈,眠於就濕,割腳淋頭,明陽暗陰,陽落陰出,羅紋土,宿十字,天心撲面,水底浮,大門出,小口水,過山不過橋,流水不流,兩片牛角,砂一滴,蟹眼水,舌尖堪下,莫傷唇齒,罅可扡,休近骨,虛簷雨過,聲猶滴,古鼎煙消,氣尚浮,其名類不一,莫可殫舉。其言隱括,自非明師耳提面命,逐一指示,卒難通曉。
外藏八風,內秘五行。
四維四正,完密而允空缺,既無風路則五行之生氣,自然秘於其內,而凝結矣。
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。
天有一星,地有一穴。在天成象,在地成形。葬得其所,則天星垂光而下照,地德柔順而上載也。
陰陽沖和,五上四備。
物無陰陽,違天背原。孤陽不生,獨陰不成。二五感化,乃能沖和。沖和之處,則必有五色異土以應之。言四備者,不取於黑,又曰沖和之處陰氣寒,至此而溫。陽氣熱,至此而涼。溫涼之氣,是爲沖和。
目力之巧,工力之具,趨全避閥,增高益下,微妙在智,觸類而長,玄通陰陽,功奪造化。
目力之巧,則能趨全避闕。工力之具,則能增高益下。大凡作用之法,隨宜料理,千變萬化,本無定方,全在人之心目靈巧,以類度類,觸而長之。則玄功可以盜天地之機,通陰陽之理,奪造化之權。
勢如萬馬,自大而下。
星嵐插漢,踮天而下,若萬馬賓士而來也。
形如負扆,有壟中峙,法葬其止。
萬物負陰而抱陽,故凡背後不可無屏障以蔽之。如人之肩背,最畏賊風,則易於成疾。坐穴亦然,真龍穿障,受幕結成形局,玄武中峙,依倚屏障,以固背氣。此立穴之大概也。然又當求其止聚處而葬之,則無不吉矣。
經曰:勢止形昂,前澗後岡,龍首之藏。
勢欲止聚,形欲軒昂,前有攔截之水,後有樂托之山,形局既就,則真龍藏蓄於此矣。
鼻顙吉昌 , 角目滅亡。耳致侯王,唇死兵傷。
此以龍首爲喻而取穴,非謂真有鼻顙角目也。但鼻顙以喻中正故吉。角目偏斜,而又粗硬孤露不受穴,故凶耳。言深曲唇,言淺薄,所以有侯王兵傷之別。
宛而中蓄,謂之龍腹。其臍深曲,必後世福。傷其胸脅,朝穴暮哭。
宛宛之中,若有所蓄者,龍之腹也。況又深曲如臍,豈有不吉?若葬非其道,傷其胸者,必遇石而帶黑暈。傷肋則幹操如聚粟,或上緊下虛,鋤之如刲肉。朝穴暮哭者,言其應之速也。可不慎哉?
夫外氣所以聚內氣,過水所以止來龍。
外氣者,橫過之水。內氣者,來龍之氣。此即“外氣橫形,內氣止生”之謂也。
千尺之勢,宛委頓息。外無以聚,內氣散於地中。經曰:不蓄之穴,腐骨之藏也。
千尺,聲來勢之遠也。宛委者,宛轉委曲,而馴順頓息者,頓挫止息而融結也。若陰陽不交,界合不明,後無橫水以攔截,則土中之生氣,散漫而無收拾矣。葬之適足以腐骨。
夫噫氣能散生氣,龍虎所以衛區穴。疊疊中阜,左空右缺,前曠後折,生氣散於飄風。經曰:騰陋之穴,敗槨之藏也。
天地之氣,噫則爲風,最能飄散生氣。故必藉前後左右衛護區穴,而後能融結也。若堂局雖有人首,疊疊之阜卻緣左空右,缺前曠後,凹地之融結,悉爲風所蕩散,則生氣不能蓄聚壟之,浮氣升騰於上,支之沈氣陋泄於下矣。葬之無益於存亡,適足以腐敗棺槨而己。
夫土欲細而堅,潤而不澤,裁肪切玉,備具五色。
石山土穴,欲得似石非石之上,細膩豐腴,堅實潤滋,文理如裁肪也。土山石穴,必得似土非土之石,脆嫩鮮明,光澤晶瑩,體質如切玉也。五氣行乎地中,金氣凝則白,木氣凝則青,火赤、土黃皆吉。唯水黑則凶。五行以黃爲土色,故亦以純色爲吉,又紅黃相兼鮮明者尤美。問白亦佳,青則不宜,多見以近於黑色也。枝壟千變萬化,高低深淺結作各異,唯穴中生氣聚結,孕育奇秀,而爲五色者,則無有不吉也。言五色肴,特舉其大綱耳,土山石穴,亦有如金如玉者,或如象牙、龍腦、珊瑚、琥珀、瑪腦、車渠、朱砂、紫粉、花細、石膏、水晶、雲母、禹餘糧、石中黃、紫石英之類,及石中有鎖子文、檳榔文,或點點雜出而具五色者,皆脆嫩溫潤,似石而非石也。石山土穴,亦有所謂:龍肝、鳳髓、猩血、蟹膏、散玉、滴金、絲紉、縷翠、柳金、黃秋、茶褐之類,及有異文層遝,如花樣者,或異色鮮明,如錦繡者,皆堅實光潤,似土而非土也。即爲得生氣矣。否則非真穴也。至若活物神異,固常聞之。然有亦能漏泄龍氣,大非吉地之宜,有高明者宜以鑒之。
夫乾如聚粟。
土無氣脈,上緊下虛。焦白之土,麻黑之砂,括燥鬆散,鋤之如聚粟也。
濕如刲肉。
淤濕軟爛,鋤之如刲腐肉,不任刀也。
水泉砂礫。
地氣虛浮,膀理不密。如濾篾,如灰囊,內藏氣濕之水,外滲天雨之水也。
皆爲凶宅。
已上皆凶。葬之,則存亡無益,適足以腐骨敗停(缺)而已。
夫葬以左爲青龍,右爲白虎,前爲朱雀,後爲玄武。
此言前後左右之四獸,皆自立穴處言之。
玄武垂頭。
垂頭,言自主峰漸漸而下,如欲受人之葬也。受穴之處澆水不流,置坐可安,始合垂頭格也。若注水即傾,立足不住,即爲陡瀉之地。《精華髓》雲:人眠山上龍方住,水注堂心穴自安,亦其義也。
朱雀翔舞。
前山聳拔,端特活動,秀麗朝揖,而有情也。
青龍婉蜒。
左山活軟,寬淨展掌,而情意婉順也。若反喬亢崛強,突兀僵硬,則非所謂蜿蜒矣。
白虎馴俯。
馴,善也。如人家蓄犬馴,擾而不致有噬主之患也。俯者,低頭俯伏之義。育柔順而無蹲踞之凶也。《明堂經》雲:龍蟠臥而不驚,是爲吉形。虎怒蹲視昂頭不平,禍。《機中藏》又曰:白虎彎彎,光淨土山。琨如臥角,圓如合環。虎具此形,乃得其真。半低半昂,頭高尾藏。有缺有陷,折腰斷梁,虎有此形,凶禍災殃。
形勢反此,法當破死。
四獸各有本然之體段,反此則不吉矣。
故虎蹲謂之銜屍。
右山勢蹲,昂頭視穴,如欲銜噬塚中之屍也。
龍踞謂之嫉主。
左山形踞,不肯降伏澗頭斜視人口有嫉妒之情。世俗多言龍昂虎伏,蓋亦傳習之誤。昂當作降,大概龍虎俱以馴俯俯伏爲吉。
玄武不垂者,拒屍。
主山高昂頭不垂伏,如不肯受人之葬,而拒之也。
朱雀不舞者,騰去。
前山反背無情,上正下斜,順水擺竄,不肯盤旋朝穴,若欲飛騰而去也。
夫以支爲龍虎者,來止迹乎岡阜,要如時臂謂之環抱。
此言平洋大地,左右無山,以爲龍虎止,有高田勾夾,故當求岡阜之來蹤士迹,於隱隱隆隆之中,最要寬展,如人之時臂腕肉有情。明堂(缺)夷自爲局垣,一龍一虎如規之圓:言其形如步武旋轉,自然團簇,環抱而恬軟也。
以水爲朱雀者,衰旺系乎形,應忌乎湍激,謂之悲泣。
水在明堂,以其位乎前,故亦名朱雀。若池湖淵潭,則以澄清瑩淨爲可喜。江河溪澗則以以屈曲之玄爲有情。倘廉劫箭割,湍激悲泣則爲凶矣。由是觀之,雖水之取用不同,關係乎形勢之美惡,則一也。蓋有是形則有是應。故子孫之衰旺,亦隨之相感之理也。別有一一般冬冬哄哄,如擂鼓聲音,得之反吉。又非湍激悲泣之比。
朱雀源於生氣。
氣爲水母,有氣斯有水。原其所始,水之流行,實生氣之所爲也。生氣升而爲雲,降而爲雨,山川妙用,流行變化,勢若迴圈,無有窮已。是故山之與水,當相體用,不可須臾離也。
派於未盛,朝於大旺。
派者,水之分也。朝者,水之合也,夫水之行,初分懸溜始於一線之微,此水之未盛也。小流合大流,乃漸遠而漸多,而至於會流總瀦者,此水之大旺也。蓋水之會,由山之止。山之始乃水之起,能知水之大會,則知山之大盡。推其所始,究其所終,離其所分,合其所聚眉之心目之間,胸臆之內,總而恩之,則大小無從而逃,地理可貫而盡矣。若夫《禹貢》之載,九州其大,要則系於隨山浚川之四字,如導沇水導河導漾之類,皆水之未盛也。如人於江人於河人於海者,皆水之大旺也。以其大勢言之,則川之起於西北自一而生萬也,水之聚於東南,合萬而歸一也。《禹貢》舉天下大者而言之,則始於近,而終於遠。自一裏而至十裏,由十裏而至於足迹之所能及。推其山之起止,究其水之分合,是成小禹貢也。
澤其相衰,流於囚謝。
澤謂陂澤,《詩》“彼澤之陂”注雲:水所鍾聚也,水既儲蓄,淵停則止,水勢已煞,故曰衰。流於囚謝者,水盈科而進,則其停者已久,溢爲餘波,故曰謝。
以返不絕。
山之氣運隨水而行,凡遇吉凶形勢,若遠若近,無不隨感而應,然水之行也、不欲斜飛直攛,反背無情,要得衆砂節節欄截之玄,屈曲有情,而成不絕之運化也。
法每一折,瀦而後泄。
此言水之去勢,每於屈折處要高儲蓄,然亦不必盡泥穴前,但得一水,則亦可謂之嘴矣。善於作用者,穴前無辰直長法,以穴中溝頭水論,儲泄每折中作鬥既賂而後泄去,可救初年無患。此亦是奪神功之妙也。
洋洋悠悠,顧我欲留。
此言水之去勢,悠洋眷戀,有不忍遂去之情,顧我而欲留也。
其來無源,其去無流。
源深流長,不知其來。砂攔局密,不見其上。
經曰:山來水回,貴壽而財。
山來者,衆山攢集。水回者,群流環會。此富貴壽考之穴也。
山囚水流,虜王滅侯。
山囚明堂,逼塞不寬舒也。水流無辰,直溜不索纖也。生旺系乎形,應地理之法,不過山水向背爲緊加]則爲吉。背則爲凶。故向坐高法,當取之於應照,水路高法,當求之十曲折,他無與焉。
葬書 雜篇
雜篇
占山之法,以勢為難,而形次之,方又次之。
千尺為勢,百尺為形,勢言闊遠,形言淺近。然有大山大勢,大寺大形,則當大作規模,高抬望眼,而後可以求之也。勢有隱顯,或去山勢,從東趨形,從西結勢,由左來穴,自右出勢。又有佯詐穴,亦有花假,此所以為最難也。其次莫如形。有一二裏為一形,此形之大者;也有只就局內結為蜂喋蛙蛤之類,此形之小者也。鵝鳳相肖,獅虎相類,形若不真,穴仍由似?故形亦為難也。又其次莫如方。方者方位之說,謂某山來合坐作某方向之類是也。
勢如萬馬自天而下,其葬王者。
此下言賓龍降勢大略,可總括天下山成之行度,若欲逐一分類,則反包括不盡矣。其葬王者,言其貴也,不得拘之。
勢如巨浪花,重嶺疊障,千乘之葬。
峰巒層踏,如洪波巨浪,奔湧而來,當出千乘之貴。
勢如降龍,水繞雲從,爵祿三公。
星嵐撐漢,踏銜而下,如龍之降也。及至歇處,山如雲擁,水似帶播,烏得不貴!
勢如重屋,茂草喬木,開府建國。
真龍隆勢,層層踏踏,如人家之重屋疊架,所以為貴也。
勢如驚蛇,屈曲徐斜,滅亡家國。
橫竄直播,行度畏縮而不條暢,死硬不委蛇,故葬者家亡國來滅。
勢如矛戈,兵死形因。
尖利如矛葉,直硬如槍桿,故子孫多死於凶橫非命。
勢如流水,生人皆鬼。
順瀉直流,會無禁止之情,此遊溫之龍也,葬之者主少亡客死。
形如負峙,有城中峙,法葬其止,王侯崛起。
幾結穴之處,負陰抱陽,前親後倚,此總相立穴之大情也。負峙形如禦屏,壁立崎急,不可扡穴,法當於平地,須龍貴朝真,而後可不謂負峙,便能如是之貴也。
形如燕察,法葬其曲,胙土分茅。
燕窠多於山腰,龍虎包裹,自成形局,入穴不見孤露,所以為貴。
形如側壘,後岡遠來,前應曲回,九棘三槐。
穴形偃詐,如壘之側, 玄武來上,前朝後應,委曲周回,法當就壘口扡之,主三公九卿之貴。
形如覆釜,其嶺可富。
覆釜如五星中所謂釜金也,唯挨金下水空。今言形如覆金,則合葬麓,陰龍而陽穴也。若葬於巔,乃是以陰挨陰,不幾於獨陰不成之義乎!近來世俗正坐此病,無不葬□於巔也,固有照天蠟燭及貫頂法多葬山嶺,亦須有天然成穴方可下。
形如植冠,永昌且歡。
植冠言其形穴之尊嚴也。後仰前倚,壁立崎急,宜阡緩中。
形如投算,百事錯亂。
山形如算,橫直亂投,故凶。
形如亂衣,蕩女淫妻。
山形剝落破碎,如亂衣之不整,故淫亂。
形如灰囊,災捨焚倉。
大抵即內篇水泉砂礫之意,言生氣不蓄之穴,得雨暫濕,雨止即幹,如湯之淋灰,故凶。
形如覆舟,女病男因。
橫岡無脈,中央四凹,無穴可扡,葬之則男女不利。
形如橫幾,子絕孫死。
玄武縮頭,入首無脈,穴可扡。然有得幾之正形者,乃水之所變,故出文章科第。世有盧相公祖、楊神童祖、方太監祖皆葬幾形,蓋未可以其凶而棄之也。
形如臥劍,誅夷逼督。
形狹而長,首脫而瘁,純石剝落,丈理枯燥,故凶。然有劍形而出貴者,如石使相祖曾文遺下托手穴是也。
形如仰刀,凶祝伏逃。
形如魚之攝,無肥厚氣象,故凶。
牛臥馬馳,蠻舞鳳飛。
此言各得其本性而應形真。
媵蛇委蛇。
委蛇則為話蛇,故吉;直硬為死,則凶。
黿鼉魚鱉,以水別之。
四者皆水族,故以近水而應形真。
牛富鳳貴。
牛出於土星,故富;風出於木星,故貴。
媵蛇凶危。
蛇心險有毒,故多凶。遇蛙蛤則貪婪而為小人,蓋蛇之所陷也。逢蜈蚣、金龜、鳩鳥則畏謹而為君子,用欲陷於蛇也。古今阡蛇形地者何限,豈可例以凶危而不用乎!
形類百動,葬者非宜,四應前按,法同忌之。
形勢止伏如屍居之不動,方可扡穴,若有不定,豈可用乎!非惟主山,但目前所見,飛定擺竄、於我無情者,悉當豈之。
夫勢與形順者吉,勢與形逆者凶,勢吉形凶,百[缺]一,勢凶形吉,禍不詐日。
形勢二者,皆以止伏為順,飛走擺竄為逆。順則吉,逆者凶。勢吉形凶,尤可希一日之福;若勢凶形吉,則禍不待終日。極言應之速也。
經日:地有四勢,氣從八方。寅申巳亥,四勢也;震離坎兌乾坤艮巽,八方也。
若但言地有四勢,只有朱雀、玄武、青龍、白虎而已;氣從八方,只有四正、四隅而已。兩句下證之以寅申巳亥震離坎兌乾坤艮巽之說,則當以方位解之。四勢為四長生,如火生寅、水生申、金木生於巳亥是也,八方為八勢,東方震艮、南巽離、西方坤兌,北乾坎是也。又有所謂六秀六貴,分金三十吉龍並十六貴龍等說,皆原於此,是星勢之所由興也。
是故四勢之山,生八方之龍,四勢行龍,八方施生,一得其宅,吉慶榮貴,。
四勢者,陳石壁所謂五行生氣之地;八方,八勢方也。八龍不能自生,要得寅申巳亥五行之生氣之地而後能施生也。其大意自亥位發始,即為生氣之地,或從亥上經過亦是,餘可類推。但此之生氣與內外篇之言生氣不同。
土圭測其方位,玉尺度其遠邇。
土圭所以辨方正位,其制見於《周禮》;玉尺所以度量遠跡,其數生於黃鐘。今台司度日影以定侯,多用此制也。
夫葬乾者,勢欲起伏而長,形欲闊厚而方;葬坤者,勢欲連辰而不傾,形欲廣厚而長平;葬艮者,勢欲委蛇而順,形欲高峙而峻;葬巽者,勢欲峻而秀,形欲銳而雄葬震者,勢欲緩而起,形欲聳而峨;葬離者,勢欲馳而窮,形欲起而崇;葬兌者,勢欲天來而坡垂,形欲方廣而平夷;葬坎者,勢欲曲折而長,形欲秀直而昂。此言八分之山,必欲合如是之形勢,然後為吉。夫天下山川行度,千變萬化,豈有一定之理哉?何者不欲起伏而長,闊厚而方,寧獨乾之一山如是哉?此只言其大概耳。是以形勢為上,而方位次之。必欲如此,又何異於刻舟求劍者乎![缺]存之以侯參考。
蓋穴有三吉,葬直六凶,天光下臨,地德上載。
天光地德前見。
藏神合朔,神迎鬼避,一吉也。
神,吉神;鬼,凶煞。朔謂歲月日時。言藏神合乎吉朔也。神迎鬼避,得吉年月也。
陰陽沖合,五土四備,二吉也。目力之巧,工力之具,趨全避缺,增高舉國下,三吉也。
解見前。
陰陽差錯為一凶,歲時之乖為二凶。
此言葬日不得方向年月之通利。
力小圖大為三凶。
生人福力淺薄,而欲圖王侯之地,是不量力度德也。然此亦不可泥。
憑福恃勢為四凶。
憑見在之福,恃當今之勢,富貴之家,自謂常如今日,而不深慮有父母之喪者,不思盡力以求宜隱之地,但苟焉寵變而已,正程子之所謂唯欲掩其目之不見,反以陰陽之理為無足[缺],可勝道哉!《魏志》:管輅遇征東將軍毋丘儉之墓,歎曰:松柏雖茂,無形可文,碑通雖美,無後可守,玄武垂頭,青龍無足,白虎銜屍,朱雀悲泣,四危已備,法當滅族。後果如其言。又《左氏春秋傳》魯文公十三年:邾文公蔔遷於繹,史曰:利於民,不利於君。公曰:苟利於民,孤之利也。左右曰:命可長也,君何弗為?公曰:命在養民,民苟利矣,遷也吉莫如之。遂遷。五月,公果卒。然固有數焉。而陰陽之理,亦有所定矣。
僭上帶下為五凶。
僭上方庶人墳墓不得如大官司制度,貧家行喪不得效富室炫耀,及不得作無益華靡,亡者無益,存者招禍。逼下為儉不中禮,怪吝鄙澀,父母墳墓不肯即時盡作用之法,因循苟且,致生凶變。作用者,謂如作明堂,通水道,及夫截龐去滯,增高益下,陣水蔽風之類,皆是也。
變應怪見為六凶。
上言天時人事本能全美。或有吉地吉穴,主人儒滯不葬,或是非爭競而害成,或貧病兼憂而不能舉。或明師老死不復再來,或停喪久遠而兵炎不測,或子孫參差而人事不齊,或官事牢獄而不復可為,或日怠日忘竟成置,或全家絕滅同歸暴露,是皆因葬不即舉而變見多端也。嗚呼,為人者可不凜凜然而知戒謹乎哉!
經曰:穴吉葬凶,與棄屍同。
言形勢雖吉,而葬不得穴,或葬已得穴,而不知深淺之度,皆與委而棄之者何以異哉!《錦囊》一書,其大概專以生氣為主,即太極為之體也;其次分為枝城,即陰陽為之用也;又其次日風水、曰止聚,曰形勢,曰骨脈;又其次則驗文理之秀異,明作用之利宜。學者當熟讀玩味,則知景純之心法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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